观音山公园的救亡图存：从强行收购到威胁绑架，福山宝地被逼“绝壁之处”

2024年6月,中国县域经济发展大会在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下称观音山公园)举办,并将其授牌为中国县域经济发展大会常设会址。福山宝地,钟灵毓秀,观音山公园水流潺潺,但创始人黄淦波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回望25年来建园路,可谓风雨飘摇,孤舟独行。利益冲突和文化冲突的双重夹击下,这家民营企业苦苦支撑,然而至今都无法独善其身。

观音山公园坐落在深港惠莞交界,便利的区位优势以及类似香港豪宅区太平山的生态环境,滋生了巨大利益和庞大诱惑。自1999年建园以来,就遭遇数次恶意低价收购,经营权的争夺导致公园总体规划修编超期7年。期间遭遇强行断电、恶意施工、毁林损林、拆除穿山、长期电力输送受阻等问题,“25年,苦不堪言”。

2023年7月14日,国务院正式发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明确提出要持续优化民营经济发展环境、强化民营经济发展法治保障、依法保护民营企业产权和企业家权益,着力推动民营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

事实上,民营企业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在东莞市遭遇经营“泥潭”久病沉疴,显然已成为影响整个珠三角营商环境的痛疾。25年困局待解,长期关注观音山问题的相关专家认为,东莞需要以实际行动回应企业诉求,依法保障民营企业的合法权益,重塑民营企业营商信心。

步步紧逼与苦苦挣扎

从无到有,从零到一。最初观音山只是石新村一片村集体林地,资源匮乏,既没有古树名木,也没有人文景区。自1999年以来,黄淦波先后投入超十亿人民币,更遑论大量人力物力打造这片福山宝地。2004年,黄淦波申报国家级森林公园,并向东莞林业局报送材料,广东省林业局批准后,东莞林业局及樟头镇政府不予承认,拒不配合办理手续。2006年起,观音山公园蒸蒸日上,地方政府开始“眼红”,有官员强行向黄淦波低价收购观音山景区,提出以干股”分红的交易要求,更甚者意欲以权谋私夺取观音山经营权。

本该是东西联动的资源共享工程-西气东输,也成了掩下违法改道观音山山脊“伤疤”的遮羞布,在东莞政府授意下,南方电网在观音山上摆起了“高压五线谱”,震惊当地的爆破观音山主体隧道几近动工。原本是公众资源的观音山公园,如今已陆续修建了20余栋别墅、50余间厂房、农家乐、商铺等违章建筑,还有多处豪华坟墓,试图将公共资源变为盈利商业资源,事实上,这些违章建筑严重影响了公园景观和当地生态。

特别是,当地政府和部分村民不承认1999年协议,试图收回公园经营权,导致二者关系紧张。公园方没有执法权,只能向政府投诉,但收效甚微。尽管观音山公园已成为国家级森林公园和4A景区,但至今未被纳入自然保护地,相关政策支持保护及其受限。同时,公园曾申请取消门票政府指导价,实行市场调节,均被否定。公园内部提升基础设施、建设防火通道也频频受阻。泥潭深陷,举步维艰。由此,观音山公园的游客数量及生态环境受到严重影响,黄淦波与观音山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

政府本应是民营企业健康发展与壮大的支持者、鼓励者与助推者,但对于观音山公园来说,只能用“一场噩梦”来形容。

重重危机与举步维艰

观音山公园的泥潭,也是黄淦波个人的劫数,因观音山公园的各种大小纠纷造成对黄淦波本人的影响,可谓数不胜数。

由于建园之初资金不足,石新村村委会无法自行将观音山开发下去。于是,在1999年1月30日,经樟木头镇政府批准,村委会便邀请到黄淦波接手观音山的开发工作,并签订了《东莞观音山联合开发合同书》。万事开头难,合同刚签不久,石新村原书记、副书记、村委等人就被免职,不仅新上台的干部们对观音山公园很不友好,就连镇委镇政府和东莞统战部等相关单位也以检查各种手续不完善等为由为难观音山公园。

事实上,在为观音山公园的代表性地标观音像开光时,因拒绝使用时任市政法委书记张继雄带来的巫师,观音山公园的祸根也就此埋下。自此,约50件大大小小恶意、威胁、不公平的事情不仅发生在观音山公园内部,也发生在黄淦波个人身上。

以观音山公园为对象的恶意事件39件,涉及部门不免包括东莞统战部、公安局、林业局、税务局、民宗局、供电局、物价局、自然资源局、樟木头镇政府等10余个部门的恶意要挟与迫害。黄淦波本人及园区的工作人员也遭遇了监视住宅、破坏汽车、办公室及住宅盗窃、电话恐吓、绑架等。事实上,直至目前,东莞公安局技侦处对黄淦波二十余年全方位监听和活动监测仍未停止。

不仅如此,与观音山公园一起开展古树研究保护的李平日教授(就职于广州地理研究所)也在2018-2020三年遭到了东莞林业局的威胁。北京《民主与法制》时报也曾被广东省政法委带人警告,不许再刊登有关观音山的任何消息。

事必归正。观音山25年万般坎坷、阻挠与不公平困境都将会被历史记住。

脚踏实地与破局之道

遇困成因,对症下药。观音山公园经营遇阻的根本原因,无谓利益二字。

事实上,东莞久病沉疴的“地主当家”是观音山公园被盯上的“幕后推手”。与广州、深圳不同,东莞各镇街的干部配置绝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官员,很少有外地官员担任“一把手”。在“东莞人的东莞”这种独特的官场生态中,抱团、站队、“懂规矩”已成为潜规则,选择“不站山头”的观音山公园被打压、迫害确实在所难免。

民营企业遭当地政府打压、阻挠的案件绝非孤例。2020年辽宁清原红河峡谷漂流景区在旅游旺季被停水断漂,景区遭受重创,其背后是当地政府个别领导的无态度、不作为。县政府长期拖欠景区贷款,代其两次消除安全隐患和水毁重建配套路桥基础设施,导致景区因资金断裂无法购水,被迫在漂流高峰期停漂,民营企业没有话语权、没有主动权,在被迫“等靠要”的营商环境里苦苦挣扎,无道可依。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中提到,完善政策执行方式,加强政策协调性,及时回应关切和利益诉求,切实解决实际困难。文化和旅游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以及广东省人民政府联合印发的《粤港澳大湾区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中,也多次提到要“支持东莞与中山发展出口导向型文化制造业”。

对于观音山公园来说,要想主动破局,仍需多方合力。一方面,东莞营商环境的改善是根本之道,保证良好政商关系是观音山公园发展的关键。在解决好国家级森林公园的修编、公园80%服务区域的供电、纠正三项工程的危害等重大历史遗留问题的基础上,针对当前文旅发展新形势,重新制定新规划和新目标,积极吸引外资,加大人才引进和项目投入。进一步提高景区服务体验,提升景区综合实力,才是久病沉疴的破局之道。(张正义)